【夾道歡送】

在英國皇室的傳統，在一些喜慶典禮上，我們會看到這一幕，主角在開蓬馬車裡，向兩旁的人民揮手示意，微笑點頭。而在這個國家，在我長達十二年的求學生涯裡，嚐過三次夾道歡送某些人的經驗。一次是小學，兩次是中學。 那一年的一年級，懵懂無知，老師要我們回家跟父母說明天不必上課，但需要穿著整齊校服到校集合去歡送某某某。那一天的早上六點鐘，全校師生步行一公里到達大馬路邊列好隊伍，連同全市的所有中小學校，師生們佔據整條被封鎖的大馬路兩邊，延綿十幾公里。就這樣全市學校師生被罰站兩小時，直到車隊呼嘯經過，我大力搖著被分派到的一面小旗子，喊著昨天老師教我們的口號，其實口號是什麼意思，若干年後我才知道。 其他兩次經驗都是中學校長“榮休”的時候。短短的六年中學，竟然經歷了兩任校長榮休的機會；很湊巧的，所有被調派過來的校長都是在一兩年間就到達退休年齡。每一次，學校都會租借一台開蓬汽車，然後全校幾千名師生被安排兩排，從校長室一直到校門口。校長步出辦公室，所有人得立刻鼓掌，然後有學生代表獻花，校長進入開蓬汽車站立著，車子緩緩開動，沿著隊伍往校門方向開，掌聲不許停，笑容不可止，校長會環看兩邊師生，不斷的揮動一隻手表示謝意。很湊巧的，同樣戲碼可以重複兩次在不同的校長，同樣一批的師生。據說，有不少學校的校長退休都是這樣的方式。 事實上，這些被夾道歡送的人，他們的貢獻是什麼？為甚麼值得夾道歡送？離校這麼多年，到現在我還是不知道。就當了這麼幾年的校長，可以對學校有什麼貢獻？學術？校風，校譽？建設？學生們不知道，沒被告知，或者學校已經覺得不重要，反正我在上，你在下，你這麼做是理所當然？還是國家獨立半世紀，這些人依舊念念不忘英國皇室的老傳統，總希望有一天也可以做做皇，嘗試被擁護愛戴的感覺？可悲的是，在這片土地上擁護與愛戴的美好感覺是被堆砌起來的，上面的人喜歡這種感覺，他下面的人為了得到庇佑或者夢想有一天輪到自己也來一下這自爽的行為，於是為上面的人做安排，下令下面的人們提供熱烈掌聲和歡呼。自英國人離開後，半世紀以來這堆砌的行為成了這國家的傳統。沽名釣譽，濫竽充數，中飽私囊，揮霍無度，毫無建樹的人們到底佔了總人口的多少？是否在增加中？